将EHOME纹在身上的人

71坦言自己不是一个喜欢文身的人，甚至比较排斥这件事。但在2016年，他还是在将EHOME留在了自己的左臂上，这是他身上唯一一处文身。

他说：“当时它（EHOME）已经在我的生命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，就像我的孩子一样。我觉得它确实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，一个美好的记忆，它就应该在那里。”

（备注：由于本文涉及历史事件过于古早，亲历者71向我们强调，一些历史事件的记忆还原可能并不准确。如有事实出入欢迎指正。）

作者：二闹

3月9日，在完美世界发布涉及46位选手的禁赛公告之后，EHOME被移出DPC中国联赛。

第二天，前EHOME俱乐部经理唐问一（ID：71）写下了一条微博：一切有为法，如梦幻泡影。如露亦如电，应作如是观。

在许多老玩家和粉丝眼中，71就是EHOME“铁打的营盘”。即便他如今已退隐电竞江湖许久，粉丝们还是在俱乐部陷入绝境的时刻想起了他，想要听这位传奇教头说些什么。

而71也是在诸多粉丝的@中才得知了这一事件的发生，最后写下了上述那番话。

对于曾经的传奇俱乐部陷入如今“晚节不保”的局面，71有些“后知后觉”的回应以及微博内容《金刚经》结尾四句偈语的含义，似乎都代表了他的平淡和坦然。

但那个被他使用了多年，至今都未曾更换的EHOME文身的头像，却显得意味深长。

01

18年前的一次“布施”

江湖中大家都觉得，71是EHOME的创始参与者之一，但在他自己的记忆里并非如此。

20年前，北京西直门的高梁桥斜街上，有一家名叫亨特尔的网吧。它是当时北京城最大的网吧，有400台机器。

这样的规模让亨特尔网吧聚集了北京城内最多的游戏发烧友，也“孵化”出了当时圈内极负盛名的同名电竞战队——HUNTER俱乐部。

SKY、PJ、DEEP等诸多名号如雷贯耳的“远古大神”，都曾是HUNTER俱乐部的一员。而71的从业之路，也是从这家俱乐部开始的。

“我在里面（HUNTER俱乐部）做CS，刚开始时做领队，后来成了教练。”71回忆。

2004年，在他的带领下，HUNTER俱乐部的CS战队拿下了当年WCG的全国冠军。在当时，他的带队与执教能力就初现端倪。

有了WCG上的成功经验，从HUNTER离开之后的71便自己扛起了大旗，这也为他与EHOME的相遇埋下了伏笔。

2004年下半年，在体育总局的领导下，CEG（全国电子竞技运动会）体系下的中国电竞格局逐渐被梳理清晰：全国范围内仅有10家俱乐部拥有官方认可的“电子竞技俱乐部”牌照，同时这10家俱乐部也代表着10支中国最早的电竞省队。

它们在圈内有一个统一的称号——老十家。71和自己的队伍属于南京，EHOME则代表北京。

彼时，“老十家”的俱乐部们不仅已经实现了现在KPL、PEL这些职业联盟都在推行的城市化布局，甚至已经开启了主客场制。

当然，虽说那时行业的体系看起来相当先进、专业，但71十分清楚，身处一线的从业者们条件极为艰苦。

他清楚地记得，在一次客场前往北京比赛时，由于队伍资金过于紧张，“当时打比赛的时候中午是吃不上饭的”。

“当时北京俱乐部他们就给我们拿了点红牛，然后给我们孩子（71把选手称为孩子）拿了一些吃的，对我们非常照顾。”71回忆到。他把EHOME对自己队伍的帮助称为“布施”，“因为那一次布施，得了这么一个因缘。”

来自外部的“布施”显然无法改变自己队伍过于艰苦的生存条件，因此没过多久，71的队伍走到了终点。

看着因为队伍解散而要去“流浪”的孩子们，71拨通了时任EHOME老板李晓东的电话：“我们这些孩子现在散了，你看有没有你中意的队员？我可以帮忙牵线。”

令71意外的是，李晓东在选择了几名队员之后便郑重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。实际上，李晓东对他的青睐并不难解释，后者当时除了带队成绩十分出色外，还有另一重身份——CS项目中国国家队教练。

就这样，71与EHOME的故事正式开始了。

02

EHOME的“诞生”

在71加入EHOME的2005年，这家俱乐部的规模已经可以用夸张来形容。初代EHOME的总部位于北京海淀区中关村数码大厦5层，它占据了整个楼层，面积接近2000平。

当然，这一切也不完全得益于俱乐部老板的“钞能力”。彼时，海淀区政府出台了扶持新兴产业的政策，既属于新兴产业电子竞技、又具有北京血统的EHOME自然近水楼台。

场地大，俱乐部的电竞项目摊子也铺得很大，从CS、星际、魔兽到FIFA、极品飞车，几乎覆盖当时所有热门竞赛项目。

在71的记忆中，这处基地不仅能满足多个项目分部的训练、对战需求，甚至还可以提供给各类厂商进行新闻发布会、训练营。就连当时的电竞国家队，都会在EHOME的总部培训、开会。

除此之外，俱乐部基地中当时还有价值数百万的直转播设备。上述种种，都令在行业中过惯了苦日子的71印象深刻。

令人意外的是，这些优渥的条件并不是打动他留下的关键原因。

“当时我觉得他们确实有心把电竞弄好，但是我感觉他们做起来不是特别有经验，效率不是特别高，所以我就想帮他们梳理梳理，心里想着就是能帮忙弄点啥就弄点啥，待个1年半年就走了。”71对于初到EHOME时的心境直言不讳，自己更像是为之前的“布施”还一份人情。

直到他与老板来了一次推心置腹，这次推心置腹与EHOME的“诞生”有关。

都已经快要20年了，EHOME的LOGO仍然刻在许多游戏玩家、DOTAer的脑海里，即便如今它背后代表的人或物已经暂临“终局”，但是大家都知道，那个始终未曾有过变化的盒子里记录着关于中国电竞的大多数记忆，也记录着无数人的青春。

这个“盒子”并不是71设计的，而是出自当时的老板李晓东。在那次谈话中，李晓东和71讲述了设计这枚LOGO的初衷：“它就像一个魔方，在把它打开的时候，里面绽放着各种各样微妙的、绚丽的光，这些光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可能性。”

化学反应来得就是如此微妙，这些“光”仿佛照到了71的心里，“他把我带入到了那种（憧憬未来的）境界”。

但是，这个“盒子”似乎还缺少一点什么？

是一个口号，一个能够刻在大家记忆中的精神。

在那之后，71总是在纸上写写画画，列出了许多自己觉得不错的Slogan，而最终，李晓东所描述的“盒子中绚丽的光”给了他灵感。

至此，EHOME正式“诞生”了，它的LOGO下方出现了一排英文字母：THE ONE AND THE ONLY。

有了这一句精神指引，EHOME的发展明显锐意许多：在71专精的CS项目上，EHOME成了国内最早一批引入“女子CS”概念的俱乐部。2006年，71带领着EHOME CS项目女子战队E-HonoR在当时与WCG齐名的ESWC（电子竞技世界杯）上夺得了亚军。

此外，EHOME与国际电竞的交流也更加密集，通过引进海外顶级选手“外援”来促进技战术交流，提升俱乐部实力。

彼时，“注入灵魂”的EHOME不断探索着电子竞技的发展与想象空间，这也带出了71的豪情壮志：“我想把它做成百年老店！”

03

钢丝上的DOTA王朝

EHOME的发展史中，DOTA可能是最关键最核心的板块，DOTA战队辉煌甚至就等同于俱乐部整体的辉煌。但许多人不知道，在辉煌背后，梦想与现实的割裂，贯穿了EHOME DOTA王朝的始终。

延续着“THE ONE AND THE ONLY”，俱乐部对于DOTA的尝试仍然处于领先行业的位置。2007年，EHOME收编HtmL战队，建立了自己的DOTA分部，看起来前者的动作并不算太早。

但实际上，当DOTA这款War3内的RPG地图在国内刚刚走向火热的时候，71便在俱乐部内发起了对这一项目的研究。

为了更了解项目，确定它的发展潜力，71在当时的社交软件MSN上与DOTA的地图程序员冰蛙（IceFrog）交谈了多次。但是面对“小作坊”产出的RPG地图，冰蛙当时对这项作品的电竞化道路也并没有多少概念，甚至还有些迷茫。

在整个行业里，嗅到新机遇的不止EHOME。71记得，在俱乐部筹备DOTA项目的同时，已经有外部品牌向他们抛来橄榄枝，愿意为他们组建DOTA队伍提供一些资金、资源帮助。即便后来外部品牌的资金支持并没有兑现，但是这在当时已经向大家释放出一个信号：DOTA有成为顶级电竞项目的潜力。

从2007年到2011年，可能是EHOME俱乐部声势与影响力的一个巅峰。一年所有电竞赛事中90%的比赛，EHOME都能拿到冠军，更被大家广为传颂的“十冠王”传奇，都发生在这个阶段。

当时的EHOME有多风光，从俱乐部合作的大牌赞助商阵容就能看出来：雷蛇、技嘉，还有英特尔。

但71坦言，当时俱乐部的状态就是“走钢丝”。

彼时，EHOME的生存资金基本来源于九九互娱，也就是当时俱乐部老板李晓东的另一家公司。

“当时EHOME的生存模式就是那边挣钱这边花，但是俱乐部这边什么时候能活过来，什么时候能自给自足，什么时候能盈利，不知道。”71说。

前文提到，EHOME的硬件水平很豪华，不过由于俱乐部本身几乎没有收入来源，大家的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，甚至也出现过工资发放拖延的情况。

那个时候，71经常以俱乐部经理的身份出现在媒体前，但实际上他当时的角色十分复杂。

从选手们的赛训安排到吃喝拉撒睡，从租房到买水，从签合同到拎包，他的工作事无巨细。

用71的话来说，当时EHOME的资金实力也不允许有更充裕的条件了，一步走不好，“可能整个俱乐部都要折进去”。

而且当时，整个中国电子竞技也是在走钢丝。“以我们当时在国内和国际上的顶尖成绩，我们也只能是保证温饱，可想而知别的俱乐部怎么生存。”71坦言。

04

在最鼎盛的时期谢幕

71把2011年-2012年视为初代EHOME的最后一个阶段。因为在这个阶段，EHOME似乎真的实现了“THE ONE AND THE ONLY”。

2011年的科隆游戏展，历史上第一届DOTA2国际邀请赛开幕了，它的总奖金池达到160万美元，冠军队伍能独享100万美元。单凭奖金池，第一届TI就引起了整个行业的震动。

更值得一提的是，在第一届国际邀请赛（TI1）上，来自中国的EHOME就被塑造成了“大魔王”。

2014年3月18日，游戏研发商V社制作的全球第一部DOTA2纪录片《Free to Play》在旧金山进行了首映。这部纪录片记载了首届DOTA2国际邀请赛3位选手的故事，他们没有一位来自EHOME，但全片几乎都在讲述EHOME当时有多辉煌。

“EHOME的经理记下了英雄阵容，做了准备工作，他就相当于队员们的教练。”

“他们的经理就坐在他们后面，是他在做各种决策，他还一直随身带着他的小黑本，我头一回听说有队伍如此专业。”

这是《Free to Play》中海外选手对71的印象。

当时，镜头中还稚嫩的Dendi说：“如果你想在比赛里拿个好名次，千万别邀请中国队伍参赛，因为他们实在太强了。”

大家也都知道，Dendi口中的中国队伍正是刚刚获得了“十冠王”荣誉的EHOME。

当时的71也意气风发：“我们在任何国际赛场，所有国外战队的经理和队员，看到我们的时候全体都会大声地喊EHOME！”

当大家看到Ehome的时候，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认为王者要入场了。

谁也不会想到，这个时候EHOME王朝距离崩塌已经进入倒计时。

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王朝在TI1结束后很快分崩离析呢？答案或许至今仍然困扰着许多不知内情的粉丝和观众。

即便在TI1的决赛中EHOME被击败了，25万美元的亚军奖金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笔天文数字。

71回忆，即便是在1年前俱乐部达成了十冠，总奖金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万人民币。而25万美元按照当时的汇率来算，已经接近200万人民币了。

更精良的游戏产品（DOTA2），更重磅的电竞赛事（TI），更丰厚的奖金池，摆在EHOME面前的形势看似一片大好，但是对于俱乐部投资人来说，当时这个行业的生存逻辑仍然是混沌的。

即便是TI这种级别赛事的诞生，仍然改变不了俱乐部没有收入来源的现实，道理很简单：奖金能为俱乐部带来的收入太不稳定了。

也就在这个档口下，加速EHOME解散的另一件事情出现了。以王思聪为代表的“富二代Plus”开始入局电竞，促使行业环境发生巨变。

王思聪入局电竞制造了两个大事件——IG战队的建立和ACE联盟的建立。

巨额资本的涌入不仅代表着电竞职业选手薪资的翻倍增长，也带出了“签字费”等更多增加俱乐部运营成本的内容，这导致包括EHOME在内的诸多老牌俱乐部，过去努力维持的“温饱线”被彻底打破了。

这种浪潮不是俱乐部成绩好就能抵挡下的。“选手们除了认可你（俱乐部品牌），大家也是认钱的，如果你不掏的话，确实就签不到好的选手。”71说。

此外，随着ACE联盟的建立，新玩家与老炮之间的利益交锋也摆上了台面。

71与王思聪的第一次见面就发生在ACE联盟会议当中，但是这一次碰面并未以愉快收场，而是二人的针尖对麦芒。因为被联盟指责违规签约选手，EHOME被ACE“封杀”了，其他联盟队伍被要求不允许与EHOME进行任何赛训。

71回忆，当时俱乐部签约的其实都是合同到期的选手，但木已成舟，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：在行业生存状态还没有梳理清楚的大环境下，俱乐部之间的“内讧”或者资本之间的“内耗”彻底让老板心灰意冷了。

而对于老板放弃EHOME的决定，感同身受的71说：“在（俱乐部）能出成绩的时候你就会受很多罪，但问题是即使你受这些罪，即使你拿到成绩，也还是不一定能活下来，所以当时其实我也挺能理解的。”

05

新EHOME和老问题

百度百科上，EHOME的战队历史中写着：2015年1月1日，71重新组建EHOME俱乐部。实际上，这个俱乐部的雏形并非EHOME。

临近2015年，当时火猫直播的老板孙喜耀收购了LV战队，想开拓自己的电竞事业。这位老板的体量不小，来自曾经的“中国首富村”华西村。有了队伍之后，自然还需要一位够分量、有才能的管理人才。

在潘婕（现LGD电竞俱乐部CEO）的牵线下，孙喜耀与71在上海碰面了。

前者向71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：“你有什么要求？”

他的回答很直白，他说：“我只想做一个俱乐部，EHOME。”

让71执着于EHOME招牌的原因很简单，从情感角度来说，有大量玩家、粉丝见证了EHOME辉煌，大家对于这个俱乐部有着执念和认可。而从现实角度来说，雷蛇、英特尔、技嘉、CHERRY等品牌都曾是EHOME的合作伙伴，这块招牌的商业资源也很丰富，“如果要做俱乐部品牌的话，为什么不是EHOME呢？”

一方资金雄厚，一方经验老辣，加上EHOME多年积累起来的价值，让两人一拍即合，相谈甚欢。很快，孙喜耀就从前任老板李晓东手中拿到了EHOME的招牌。

71在俱乐部管理和带队上的老辣也很快展现出来，重组后的EHOME连斩辉夜杯、上海公开赛、DOTA2国际精英邀请赛、布加勒斯特Minor等赛事的冠军。在TI5和TI6上也打到了第五名。

在EHOME刚刚重组的这段日子中，最值得71记忆的可能是2015年底的TS4巅峰联赛，他率队前往洛杉矶。在那里，EHOME的成绩不算出色，但有大把的人相信，此时的“旧王”处于“重生”的关键阶段，包括他们自己。

当时，71做了一个重大决定——把EHOME纹在自己的左臂上，这是他身上唯一一处文身。

但有些讽刺的是，这样一个看似永远无法斩断的纽带，却很快见证了它的主人和EHOME的割裂。

从EHOME重组到2017年，内部，71和队伍传出的各种争议不断。外部，ACE对他们的“关照”也仍在进行。

很快，在TI7预选赛之前，71帮助俱乐部进行了最后一次引援，在EHOME顺利签下Faith_bian和Y队之前选择了离开。

谈及离开原因，他只是一语概括：“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。”

71和EHOME的第二段情缘结束得如此之快其实并不令人意外，即便抛开更多记忆中的纷扰争议，彼时的行业虽然相比2010年左右有了很大变化，但最根本的问题并没有解决。

所以后来，EHOME“二代”也很快经营不下去，甚至到了“卖身”的境地，乃至现在因为假赛被除名。这一切，就仿佛是一场连锁反应。

06

“手心向下”的难度

回忆起2015年EHOME的重组，71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整个行业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当时他脑子里一心想着重现EHOME荣光，却没有在意当时所有的俱乐部都已经住上了大别墅。同时，每个别墅中从领队、教练到保洁、做饭阿姨的工种都已经配备齐全。

这是初代EHOME想都不敢想的配置，也是整个电竞行业从业条件变化的缩影。

在71看来，这样的变化可以概括为生活条件在变好，却不能描述为行业环境在变好。因为大家很快就发现了，随着选手们的条件越来越好，薪资、整体收入愈发夸张，好像反而队伍们愈发难出成绩了。

“这是一个需要思考跟辩证性回答的问题，不能说拿5000块工资的时候环境不好，拿5万、50万了，环境就好了，我并不这么认为。许多队伍玩没了，或者击鼓传花卖掉了，你不会认为生态就没有遭到破坏吧？你不会认为选手的心态就没有变化吧？”71说。

除了行业资本“内卷”“内耗”带来的泡沫之外，游戏直播平台为行业选手带来的“爆炸性”收入也是影响选手心态的另一重要因素。

“有很多队员都有一种想法：我退役比我现役挣的更多。这是实情，一个退役的选手比一个每天训练12小时的现役选手薪资待遇更高，那这个现役选手他就得琢磨‘我为什么要忙12个小时’，对吧。”71表达了自己的看法。

在谈论这一话题时，“手心向下”也是他重点提及的词汇。在他看来，队伍想要出成绩，手心朝下刻苦训练是必需的。

“但是现在这种行业状态下，你跟选手说咱们从今以后每天要训练12个小时或者更多，要吃多少多少苦，可能吗？”

“再说句最难听的，现在的选手、教练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手心朝下的呢？”

07

将EHOME纹在身上的人

虽然在EHOME走到如今这般田地时，71将自己的心态描述为“应作如是观”，但他的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对曾经那个俱乐部的“执念”，尤其是聊到那处文身。

71坦言自己不是一个喜欢文身的人，甚至比较排斥这件事。但在2016年，他还是在将EHOME留在了自己的左臂上，这是他身上唯一一处文身。

他说：“当时它（EHOME）已经在我的生命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，就像我的孩子一样。我觉得它确实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，一个美好的记忆，它就应该在那里。”

谈起这处包含了太多内容的图案，71又掀起了自己的袖口，他想起了6年多以前，这个“EHOME”色彩鲜艳，“魔方中”绽放着让大家憧憬的“绚丽的光”。

但因为自己的职业经历，他再也没有给这处文身补过色。

“它（文身）的光已经黯淡了，可能就像现在发生的事一样。”